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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说诗谈诗都是“诗”
重阳jm/文
诗刊2002年11月下半月刊65页载有张先生《重逢曲有源(外三则)》一文。第一则记述了张先生于1993年6月的一个夜晚,与曲有源见面,话题谈进了诗的天地,并对洛夫《暮色》的诗句品味愈深愈浓。时至午夜,二人在60度“老烧”的浓烈醇香中谈说了一夜。次日,尚余兴未衰,便捉笔写下了《重逢曲有源》一诗:
又看到你的时候才想起光阴难以挽回 在一盏吊灯温和的复盖下 深深的夜就不再是别人的了 把往事一件件摊开 我们就坐在那往事上面交谈 酒瓶 已如洛夫先生暮色中那空空的一瓶了 它默默地站在我们的中间 仰视 举起似醉非醉的夜光杯 抚摩着那石头 便一大口一大口地 把60度的离悲 咽进肚里……
张先生说这首诗“竟然有了些许洛夫的味道”……。不过,当张先生记起牛汉先生的话“用汉语写诗”,便觉得“仍属学之皮毛,未得根本之列”。既然张先生如斯说,咱对这首“是不是诗”的诗,也就不说什么了。还是看看大诗人《田间的诗》(第二则)吧:
假使我们不去打仗, 敌人用剌刀, 杀死了我们, 还要用手指着我们的骨头说: “看,这是奴隶!”
我想,著名诗人的这首著名的诗与这样的一句话:“假使我们不去打仗,敌人用剌刀杀死了我们,还要用手指着我们的骨头说:“看,这是奴隶!”在文字上没有区别。所谓有区别的是,前者是分行写的被称为“诗”,后者只不过是一句连着写的“白话”。但对它的评价却有天壤之别。如张先生的评价是:
这是一首不朽的力作,它的大境界,大哲理,它的永恒的警示性,是我们这些晚辈诗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力作”。
但不知这无节奏无韵律不被称作诗的这句“白话”,会不会是晚辈诗人们可望不可及的“诗”的“力作”呢? 这里,试将张先生这段评价文字分行写出来,不也会是一首让晚辈诗人可望而不可及的“诗”的“力作”吗:
这是一首不朽的 力作 它的大境界 大哲理 它的永恒的 警示性 是我们这些晚辈诗人 可望而不可及的 力作
不朽的“诗”的“力作”,欣赏过了,再领会一下“大诗人的小诗”(第三则)吧。 1979年5月18日5时,中国的著名诗人艾青在汉堡写下了一首题为《汉堡的早晨》的短诗:
前天晚上 我在北京院子里看见月亮 笑眯眯,默不作声
今天早上 想不到在汉堡又看见月亮 在窗外,笑眯眯,默不作声
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 她却瘦了
如果把这首诗不分行连着写就是:
前天晚上我在北京的院子里看见月亮笑眯眯默不作声。今天早上,想不到在汉堡又看见月亮在窗外笑眯眯默不作声。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她却瘦了。
上面那首“诗”和这段“话”在文字上没有差别,所有的差别只在于:前者是著名诗人的“诗”,后者只不过是一句“白话”而已。张先生说:
这是一首我百读不厌的短诗,诗的语言极为朴素,看不出一点儿所谓的技巧……。只有炉火纯青的诗人,才能把诗写得这样亲切动人,这样朴实无华,干净利落。这是大诗人写的小诗,但却是大手笔。多年来,我一直喜欢着这首短诗,经常把它背诵给身边的诗友们,我觉得这是一首值得我们长久学习的短诗。
这里,我将张先生的这段“话”分行写出来,也很像是一首值得我们长久学习的“诗”:
这是一首我百读不厌的短诗, 诗的语言极为朴素, 看不出一点儿所谓的技巧……。 只有炉火纯青的诗人, 才能把诗写得这样亲切动人, 这样朴实无华,干净利落。 这是大诗人写的小诗, 但却是大手笔。 多年来, 我一直喜欢着这首短诗, 经常把它背诵给身边的诗友们, 我觉得 这是一首 值得我们长久学习的短诗。
再看看“读《爱》”(第四则)吧。张先生选取了牛汉先生的诗《爱》的前两节:
小时候 妈妈抱着我, 问我: 给你娶一个媳妇, 你要咱村哪个好姑娘? 我说: 我要妈妈这个模样儿的, 妈妈摇着我 幸福的笑了……
张先生说:这首诗我不知读过多少遍了,每次读来,我都被一个伟大的母亲的性情所打动,甚至是激动不已,坐卧不安。每次读这首诗,又都会被作者对母亲那深深的爱所感动。……我之所以喜爱牛汉先生的诗,就是因为他不装饰自己的心灵,也不装饰自己的诗,他的真实他的纯朴让人肃然起敬。 但是,如果这首诗不分行连着写就是:
小时候,妈妈抱着我,问我:给你娶一个媳妇,你要咱村哪个好姑娘?我说:我要妈妈这个模样儿的。妈妈摇着我,幸福的笑了……
但不知张先生读了这段不分行的同样文字的“白话”,还会有诗的感受吗?难道就不会被作者对母亲那深深的爱所感动吗?真不知张先生的感动是因了分行的文字呢?还是因了文字的分行呢!这里把张先生的感受分行写出来,大概也许可能一定也会是一首“让人肃然起敬”的令人“感动不已,甚至坐卧不安”的“诗”吧:
这首诗我不知读过多少遍了, 每次读来,我都被 一个伟大的母亲的性情所打动, 甚至是激动不已,坐卧不安。 每次读这首诗,又都会 被作者对母亲那深深的爱所感动…… 我之所以喜爱牛汉先生的诗, 就是因为他不装饰自己的心灵, 也不装饰自己的诗, 他的真实他的纯朴让人肃然起敬。
令人“感动不已”的“诗”,真是令人“坐卧不安”!我想那些分行便诗的大诗人们的徒子徒孙们,将来说不定会心血来潮,把中国的古典名著《三国演义》《红楼梦》等统统都分行写成诗集,那可真是令人“感动不已”而又“坐卧不安”的了。 2002.11.22
首发2003年3月《新韵》总3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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