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15-9-13 21:56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时,我正年少,一曲《涛声依旧》,如梦似幻般地飘入我的耳中,我为之惊叹,叹息世间竟有如此高雅而又美妙的旋律!与当时那些整天扯着嗓子喊情吼爱、味同嚼蜡的歌曲相比,那含蓄、儒雅的词句,用诗一样的语言把停泊在内心的情感缓缓诉说,渔火、钟声、落月、啼乌、风霜、涛声这些优美意象连成的整篇歌词,是一首妙绝的新诗,又是一幅幽婉的山水画卷,令人陶醉。
之后,一曲《大浪淘沙》,把李白的诗意,用听不尽的古典意境与山水清音,优美的演绎出来:“穿过了岁月织成的网,你是否愿意陪着我回到从前……海风它轻轻吹,吹过了许多年。告别了昨天,那搁浅的船,你是否愿意陪着我,回到从前。九万里长江,穿过千重山,轻舟已飞过,猿声还是那样暖。大浪里淘尽所有的往事,可是我会永远珍藏那张不老的风帆……”气势奔放,神姿飘逸,听罢此曲,令蒙尘的心都能得到洗礼。在浮躁喧嚣的当今乐坛,陈小奇的名字,宛如云峦深处的一道清溪,令人敬仰,令人惊叹,有着不食人间烟火般的高雅气质。
他游历三峡,用生花之笔写下《朝云暮雨》:“还是照你的月,还是寻你的我,飘飘渺渺不知今夕是何年……”美哉!人世的沧桑,执着的情怀,在他的笔下,娓娓道来。更醉人的,是那句“点亮船头的灯,收起风里的帆,今夜就让我枕着潮声入眠……”妙哉!人世间,还有比这更有诗意的夜晚吗?没有!绝对没有!那句“在蓑衣里编织着从前”,堪称是神来之笔,自是天分高超所致,非积学者能够写出。
和历代风流一样,陈小奇先生也牵挂那座千古名桥——灞桥。那桥边的垂柳,令多少谪客为之肠断。东流的灞水,带走多少离愁别绪。李白、岑参、刘禹锡、李贺、李商隐、陆游等均有诗作,仅《全唐诗》关于灞桥的诗篇就有114首。经过历代文人的咏叹,灞桥的折柳赠别被完全定格下来。陈小奇先生深知灞桥深厚的历史底蕴和文化内涵,他的“灞桥柳,灞桥柳,拂不去烟尘,系不住愁。我人在阳春,心在那深秋。你可知无奈的风霜,它怎样在我脸上留,它怎样在我脸上留。灞桥柳,灞桥柳,遮得住泪眼,牵不住手。我人在梦中,心在那别后。你可知古老的秦腔,它并非只是一杯酒,它并非只是一杯酒。啊!灞桥柳……”,以丰厚的文史修养和多愁善感的天性,写下这令人九曲回肠的词句,一咏三叹,堪称是新时代的阳关三叠。
“烟花三月是折不断的柳,梦里江南是喝不完的酒……”,他用一幅水墨画般的词句,把秀美的扬州城展示给听众。每次游瘦西湖,都能反复听到这首《烟花三月》,每次到扬州,都忍不住轻声吟唱这首歌曲。
“什么时候才是我的归期,反反复复的询问,却无法回答你。远方是一个梦,明天是一个迷,我只知道他乡没有巴山的雨。借着烛光把你的脸捧起,隐隐约约的笑容已成千年的古迹。伤心是一壶酒,迷茫是一盘棋,我不知道今夜该不该为我哭泣。许多年修成的栈道在心中延续,许多年都把家想成一种永远的美丽。推不开的西窗,涨不满的秋池,剪不断的,全都是你柔情万缕。”他的《巴山夜雨》,简直不是歌词,完全是一首美丽的新诗。
“草青青,水蓝蓝,啊白云深处是故乡,故乡在江南;雨茫茫,桥弯弯,啊白帆片片是梦乡,梦乡在江南。不知今宵是何时的云烟,也不知今夕是何夕的睡莲。只愿能化作唐宋诗篇,长眠在你的身边。”那首《梦江南》已不能用“诗一样的语言”来形容,而是一首最美的诗篇。他用清丽隽秀的笔墨,素描出水乡的意象,写出作者对梦里江南那份浓郁的渴望之情。
他的《九九女儿红》,在乌篷船、青石巷、红灯笼、长亭之外,反复叠用“十八”二字,把浙江当地那种古老的民间风俗,用优美的文字和旋律表现出来,时隔多年,重新听起,依旧是那样的打动人心。他写《船夫》:“那船桅就是你不屈的头”。此外,如《忆江南》、《白云深处》、《故乡恋情》、《家》、《高原红》、《老屋》,陈小奇先生总是在古典诗词与现代语言之间飘然来去,自在穿梭,借古而不泥古不化,而是正确地、慧心独到地去行使继往开来的使命。此外,他的笔下,也富有厚重的沧桑感,还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气质,他总是能够本能地捕捉到人世间和生命中最本源而又最高雅的东西。
后来,在多舛的青春岁月中,我如痴似醉地迷恋上了诗歌,同时,也一如往昔地迷恋着音乐,尤其是陈小奇先生的歌曲。记忆中,一个清静的夜晚,在月光如水的窗前,一边写着诗歌,一边听着陈先生的音乐,品味着那些只有古典诗词里才会出现的优美意境,我突然搁笔,蓦然断言:“陈小奇肯定是诗人”。后来上网,百度搜“陈小奇”,第一次看到了陈小奇先生的资料和照片,在他的履历中发现,他在广州中山大学中文系读书时,便是中山大学“紫荆诗社”社长,判断如此准确,这一发现,令我颇为得意!现在回头去想,其实也毫无得意可言,因为那天籁般的绝世妙品,没有诗人的境界,没有高雅的灵魂,是绝对写不出来的。那时,一边写诗,一边记录着写作路上的心得。其中,不止一次提到陈小奇先生,认为“陈小奇不止是一流的词曲家,更是真正的诗人。他从诗词中走来,又让古典的神采最巧妙的融合了现代的风韵”。当时还在日记里写道:“诗人与歌者应该是一个整体,而不是两个分开的概念。自古以来便是,不只是中国,包括希腊等国家最初的诗歌,与《诗经》、宋词都一样,也是被传唱的。陈小奇先生以诗为歌词,配之以曲。读之,犹如云壑荡胸;闻之,犹如天籁回寰,是他让诗与乐经历了千年分携之痛后,重新结合为一体。他笔下的《大浪淘沙》,有霓虹而不浮躁,有猿声而不古板。相反,霓虹在他的笔下却很沉静,猿声在他的笔下却很明快。这才是圣手,这便是大家”。在我看来,陈小奇先生是新诗作者中,最真正的唐风宋韵继承者和发展者。2006年,还曾为陈小奇先生写过一首新诗:“你从唐诗中走来\青山是你的斗笠\云岚是你的蓑衣\那三月的烟花\两岸的猿声\姑苏的落月\巫山的云雨\阳关的垂柳……\都被你悠然的带到今天\娓娓诵来\天籁回寰\人们都说\你是一流的词曲家\他们哪里知道\这样认为\便是新诗莫大的悲哀!”末句借机讽喻、批判当今那些以梦呓为诗的诗界歪风邪气。
转眼,岁月流转至今,我已进入壮室之秋。今年春,我曾写下一首追忆两游枫桥、寒山寺的短诗《忆姑苏》:“那夜\寒山寺门外\独自点上烟\听着《涛声依旧》……\姑苏的月\真美!”今春三月,我在扬州城反复听着陈小奇先生的《烟花三月》,饮青梅酒饮到深更,当时还写下一首绝句:恋此甘浓频满杯,扬州春夜饮青梅。烟花三月听难彻,莫劝游人尽早回(新韵)。还是这首《烟花三月》,翌日又陪伴我重游瘦西湖,我在《重游瘦西湖》那首诗的结尾处也提到了这首歌:“……万般不舍中\我轻声吟唱着《烟花三月》\飘过瘦西湖……”
今年五月,我因事在广东客居一周。于是借此机会,在岭南这块高雅的热土上,见到敬仰了二十年的陈小奇先生。那天是周末,湿润的南国,下着绵绵细雨,陈小奇先生为我题写下:抚剑问天,临江酹月——赠张雷小弟。我用相机拍了下来,边拍边说:“陈老师,外面有雨,我怕回去的时候万一摔倒了,这幅字被雨水浸泡,拍下来我就不怕了,没了字我还有照片”。陈老师用很浓的广东话笑着问我:“你有那么倒霉吗?”接下来,我们谈论了诗歌。我记忆深刻的,除了他的《天职》和《生命的尊严》以外,还有那首《潮汕老农》,感情非常真挚,足以看出他对故园、对岭南这块热土的那份深深的眷恋,读后让我难忘。见面后我还发现,他对诗坛也很关注,道出了许多人的名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