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唐杂言诗的节奏特征和发展趋向

扬之水

词的长短句，并非不均等节拍所造成，而是在均等节拍中可以适当增减谱字，也就是增减每个小拍的时值，每个均拍中与谱字对应的文字也就有多少之别，这就形成了长短句。上古音乐的节奏结构或许与唐宋不同，但是其均等节拍的基本性格应当是相同的，乐府文词与音乐配合的原理也不会有太大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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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时期有主名的杂言极少，基本上延续了先秦歌类的特点。东汉时就基本上见不到有主名的杂言诗。但民间歌谣的杂言则显示出与先秦歌谣不同的语言特点，不但文字较先秦直白，而且基本上看不到“兮”、“乎”、“而”这类感叹词，押韵也不一定有规则。这些特点与汉乐府杂言诗相同，只不过都是短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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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言的节奏正随着新型齐言体的出现趋向于规则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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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时期的无主导节奏的杂言诗可以分成叙事和抒情两类。本来杂言由于句式长短自由，比较适宜叙事，但是先秦四言体没有提供叙事的经验，而骚体虽然句式和篇幅较长，能够在抒情中兼带叙事，到两汉时却已经变成纯粹的抒情体。而且处于散文状态的杂言不用骚体的三种基本节奏，就要另外寻找各种长短句之间的天然节奏，这对初期的杂言来说，是极为困难的。即使是努力寻求部分诵读节奏的一致，也仍然难以形成通篇有序的节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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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纯叙事类的无主导杂言尽可能照顾诵读节奏，但是在单句一意的连缀之间依然找不到诗行节奏。而乐府的分解却可以利用音乐节拍在一定程度上消解每一解之间不同句式组合的不连贯感，所以这类杂言只能存在于乐府的歌唱节奏中，还不能形成独立的诵读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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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类(包括祝颂类)的无主导节奏的杂言，比叙事类杂言容易找到诵读的节奏感，关键在于诗行的建构和组织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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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言要脱离乐府的音乐节奏形成独立的诵读节奏，关键在节奏的有序。而由于每首杂言的组合方式不同，相比齐言更难找到节奏的规律，所以魏晋以后诗人尝试杂言的非常少。即使偶有所作，一般也都用乐府体，因为其拟作虽然不一定入乐，但是汉乐府既已提供了无节奏规则的先例，就无妨视为一种“皆系于旧”的体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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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魏文人所作无主导节奏的杂言虽然不多，但是已将它看成一种独立的体式，并且摸索出一些使之节奏化的方法，这些方法的共同原理都是设法使无主导节奏变成有主导节奏，使无规则的杂言组合规则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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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宋的无主导节奏杂言还是主要见于乐府。节奏化的方法也大体沿袭曹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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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宋时期出现的一些长篇杂言体诗，可说是文人们对乐府杂言和民间杂言体式及节奏规律探索的一个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