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屯田体”的特质及其词史意义

扬之水

领字的运用，不仅是柳永“择声律谐美者用之”的具体表现，同时也是他以“赋笔”抒情的基本保障，成了其“作词章法”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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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宋词中，率先且熟练地运用双声叠韵，并将此作为“择声律谐美者用之”之法的，则始于柳永，而且柳永专门作有《双声子》，其中双声叠韵层见间出，是一首名副其实的双声叠韵之曲，可见柳永对双声叠韵的重视以及运用的自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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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词中双声叠韵频繁出现，不仅呈现出一种婉转铿锵的音律美；而且还烘托了“赋笔”的铺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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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柳永“择声律谐美者用之”的音律之法，领字与双声叠韵的运用与其以“赋笔”作铺叙之法，是互为依存，相互作用的，三者共同形成了“屯田家法”。如果说领字在音律与铺叙中均起有“勾勒提掇”的作用，统领其“赋笔”的具体展开，那么双声叠韵则在强化音乐性的同时，又以其婉转铿锵之声写景、叙事、抒情，使景更切情、事更传情、情更浓烈，在艺术表现形态上，构成了别具风貌的“屯田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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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永“屯田体”却同时扮演了既“正”又“别”、既“雅”又“俗”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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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田家法”正是为了创建这一“词家正体”运行而生的，使之形成了以展衍铺叙、繁缛披纷、情韵傍流为风格形态，以雅不掩俗、俗不伤雅、雅俗并陈为审美内涵的体性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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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词乐创作的角度观之，精通新声的柳永流连秦楼楚馆，实则在市井文化娱乐中，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活动空间与话语空间。这双重空间成就了作为词坛“巨手”的柳永，也促使柳永淡化精英意识，转换文化视阈，在以新声慢词的创作者的身份面对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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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审美内涵上，是柳永“风情词”正取近俗而不远雅，雅不掩俗，俗不避雅的具体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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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词”主要作于秦楼楚阁，在精英士人看来，其语言与内容均表现为俚俗；“羁旅词”则在语言运用、意境营造等方面，更多地注入了创作主体作为精英者的自我怀感与审美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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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比铺张特一途，藩篱如此亦区区。
少陵自有连城璧，争奈微之识碔砆。
                           ——元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