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囚”的视野变异及其艺术渊源

扬之水

《放歌行》
吾观天地图，世界亦可小。
落落大海中，飘浮数洲岛。
贤愚与蚁虱，一种同草草。
地脉日夜流，天衣有时扫。
东山谒居士，了我生死道。
目见难噬脐，心通可亲脑。
轩皇竟磨灭，周孔亦衰老。
永谢当时人，吾将宝非宝。

扬之水

邺城怀古
伊昔天地屯，曹公独中据。
群臣将北面，白日忽西暮。
三台竟寂寞，万事良难固。

扬之水

独孤及《观海》
北登渤澥岛，回首秦东门。
谁尸造物功，凿此天池源。
澒洞吞百谷，周流无四垠。
廓然混茫际，望见天地根。
白日自中吐，扶桑如可扪。
超遥蓬莱峰，想像金台存。

扬之水

在孟郊之前，天地在诗人眼中变小的描写已经出现，这种感觉主要是出于光阴迫人的焦虑。生命的紧迫感促使诗人强化了时空永恒与人生短促的对比，使他们看到世界的极限，渴望摆脱造化对人的控制。孟郊的“跼天蹐地”之感虽然来自不容于世俗的愤激，但也与生命的焦虑有关。

扬之水

调张籍
我愿生两翅，捕逐出八荒。
精诚忽交通，百怪入我肠。
刺手拔鲸牙，举瓢酌天浆。
腾身跨汗漫，不著织女襄。

扬之水

卢仝
天地日月如等闲，卢仝四十无往还。
唯有一片心脾骨，巉岩崒硉兀郁律。
刀剑为峰崿平地，放著高如昆仑山。
天不容，地不受，日月不敢偷照耀。

扬之水

感古
可怜万乘君，聪明受沉惑。
忠良伏草莽，无因施羽翼。
日月异又蚀，天地晦如墨。

扬之水

生命的紧迫感和现实的压迫感使他和韩愈、卢仝、李贺等尚奇诗人都在不同程度上感受到天地的逼仄，这就反过来促使他们在天宝大历诗人的同道中追溯艺术表现的渊源，艺术视野从传统的“天地至广大”变为“世界亦可小”，从而产生“探天根，穿月胁”的惊人奇想。其意义在于形成了“笔补造化天无功”的创作理念，更新了处理天人关系的传统构思方式

张庆东字恕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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