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 若 前 生 听 过 来 -—月下清泉韵律诗赏读 作者/楼兰飘雨 正在奥地利乡间寻梦,收到清泉先生的一则信息,告知正梳理文字,准备出一部诗集,心内为之欣喜。 来自琉森山水田园的别样风情,正震撼我的感官和语言功能,似乎信手拈来世上好文章,仍苦于无计状其一二。东方灵性含蓄的语言,在西方油画世界的壮美纯静面前,恰如袅娜齐整的仕女和宗教画里奔放热烈的裸体女神相遇,只余惊诧和间隔的对视,让人不得不微愠文字的局限。 与清泉先生接触不多,但确信文如其人,文字是人心的徽标,先生性情高雅,治学严谨,才识过人,这一点可在他的诗作中读到。先生诗作洋洋大观,根植古典,又展现时代风貌,可谓在古典与时代间找到了诗词发展的最佳契合点。我虽喜欢古体诗,但对于诗词韵律以及创作规则却一窍不通,斟字酌句、平仄韵律的功夫自然不明,更难提品评论述、剖析辩赏的学问了,故而不借典籍佐证,只做外行人品读,斗胆提笔,率性行文,但愿不辜负清泉先生的美意。 大凡好诗,必有气韵流动。“朝云怀夜雨,楚月照吴城。波底长虹出,山头落日明”出自先生《江城怀远》一诗。如此朝云楚月、长虹落日的磅礴气势,心不怀楚地吴城,难以为之,纵偶为之,气韵难至,这股气韵源自作者的精神气度之广和文化修为之深,江山日月、花木鱼虫能状其形,言其趣,得其妙并非易事,难在能寻得物之根本与人之情感的内在关联并赋予其勃然生机。气韵涌动的句子在清泉诗中俯仰皆是,先生借一支诗笔,托物言志,聊寄情思,继承和丰富了中华古典诗词的语言和意境,令我辈眼界大开,由衷叹服。 清泉之诗还妙在一个“达”字,以朴素通达为美,看似清浅,却智识内藏,不动声色,而动人心弦。今人写古体诗多有费力不讨好之嫌,毕竟古今情状不同,复古则愚,远古则涩,中和之道难得。且看清泉的《赤壁晓雾》诗: 刀兵成往事,赤壁草莘莘。 帆隐江如梦,泉清雾似尘。 林深云带雨,风软鸟依人。 玉管幽篁里,愀然不忍吟。 此诗形式与内容浑然天成,写景言物清简节制,在一段帆影、泉雾、林雨、风鸟的宁静幽深里,将当年赤壁的乱世烽火衬托得别有意绪,尤其“林深云带雨,风软鸟依人”一句,更令人悠然神往。千年云烟散后,是天地间无边的清朗宁和,时光所向,无坚不摧,再坚硬的心都会因光阴绵延而柔软,再盛大的旧事也会在一声玉管愀然里灰飞烟灭,而作为历史的主角——人,面对这万事宁息的风物又该作何想?恐怕这是个庞大亘永的话题吧。此作立意颇高,体现了诗人阔达的历史观,人生观,宇宙观,且字句平易,兼顾达雅,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首诗。 清泉先生博文广志,通古达今,于诗词中引经据典无不贴切生动,所有诗作,意象生动,用情清朗,颇具古贤之风。如《荆轲》一诗写道: 狼山披夕照,易水击寒声。 义比千金重,头因一诺轻。 于道义,于情理,快意恩仇,一诺千金,古人的这种豪气与仗义,如今虽只能仰而视之,却在一种激越恒久的精神力量中展现了人格的大美。 清泉先生才思敏捷,诗作往往临屏而就,从写幽思独对、蛮童村女、诗酒情肠,到书时弊症垢、市井人生,创作题材之广,用词炼句之准,蕴意涵盖之深,意象情思之妙,令我屡屡掩卷遐思。尤其在这去国万里的异域,山中挑灯夜读,句句品来,更是温暖入怀,渐渐抚平了去国怀乡的淡淡旅愁。 一己幽思天下同,读先生诗作总有亲切的共鸣,惟借用他的诗句“恍若前生听过来”最能达意。前世我们描述山河人生的语言,仍在清泉先生的笔下流淌,虽旧日不再,前尘若梦,但我在先生作品中看到了随时代蓬勃驿动的一颗不老诗心。 楼兰 2015年8月5日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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