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风吹树吟 于 2014-8-27 08:57 编辑
诗人都是天生的。他要有爱。爱自然,爱同类,爱自己,爱真善美。爱时间的永恒与匆逝。 ——张洁 初识诗人张洁,缘于我正病着。两年多前一场大病痛得死去活来,三天里竟晕倒两次,血压低到20cmhg,似乎已到生死临界点。不疼痛时偶览博客,鬼使神差地看到了这首:
《沉疴》张洁
爱你之前,我就病着
你伸手,要打捞我的沉船 是我固执地躲在黑黑的水底,固执地 不肯上岸
春天里,我病得像一朵花 摇曳在风口 一点一点,一点一点 积蓄着金子 擦亮我私藏的银器
我不进食 喝少量的水 这少光的屋子,默哀的墙壁 也不比我更苍白
我的力气 刚够抱紧一场病,仿佛抱着一团火 我浑身颤栗
一首婉丽、幽怨、悱恻的情诗,即便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卒读之下也会感到愀然,何况我正“病着”,仅二个字就虏去了心。佛家说:大千世界唯心所现——兴许我亦是那病也未可知。幽深而美轮美奂的字词行走间,一个柔婉秀慧,有点儿病怏怏但仍有“一团火 ”热烈爱情的小女人活脱脱地展现在前。纵然柔弱但也有“抓住光,抱住火”的顽强生命力,执拗地积蓄、奉献“金子”,“抱紧力气”只为了那个固执地要打捞“我的沉船’”的“你”,哪管自己风中摇曳,浑身颤栗。这样擦亮的“银器”终究会洗去往日的沉疴和愁忱。
我爱它,藏于文档至今。受这首诗的撞击和启示,我写了《春天是一种病》,里面“奋力打捞春天的沉船/虽然春天是一种病/ Seven …… daffodils”。瞧瞧,她的关键词直接被我“捞”了过来。
若果以为,张洁的诗写仅局限在哀怨情诗范畴,那就是管中窥豹、大错特错了。其实情诗仅占十分之一耳。在她新近出版的诗集(共六辑,集诗140余首)《草上的月亮》中,她将《沉疴》列入《午后两点的爱情》这一辑。这些“午后”而不是“午夜”的爱情,或惨痛淋漓,或勇猛大气,颓靡而不沉沦,它们炽热而明亮、美丽而深远,雍容而缠绵。
我们来看看一首七行仅50余字的:
《草上的月亮》张洁
羊群归牢。现在 八百里草场,都是狼的 刚刚圆起来的月亮也是
之前,日夜在暗地交易 狼,长齐了尖利的牙齿
咽喉海潮撞击,他嚎叫如哭泣 喊出月亮,他有最温柔的心
据有心人统计,这个在博客贴出后,评论数百,字数超15,000多,且不乏众多资深诗评家。一条评论如斯:“这既不是羊文化,也不是狼文化,而是神性书写”。一个‘神’字道出了乾坤也!想想吧,一个50余字的小诗能获万言恳评,其艺术感染力何如?其诗境生命力何如?用丰沛、广博、深远 、震撼等等不足以形容。可惜呀,我不是诗人,也写不来诗评。我读出的:这是一个至神至灵的小精灵。更重要的是她那么柔婉啊——是的,徜徉在她优美文字的滑行路径中,你会始终被一种广袤的温柔包裹着,那柔情直抵五内,先心疼、心碎,然后心热、心醉。
这种柔婉亦会润浸、蔓延……
父亲去世,我写博文悼念,她在评论中留言“亲爱的姐姐”并附图泪流;
我博客贴出《我的谱曲——临江仙》,她在评论后俏皮地留言:“姐姐,我想更贪心,听您唱的”。那么我怎能忍心不给她寄去CD?;
QQ里,她说:“姐姐,我回来治病。腰疼,痛不欲生….”
空间里,她唱吟“桃之夭夭”,说“天凉好读书”“自来处来,往去处去…..”
哎呀!是的,她是一位难得的、灵气四射、才华横溢的成熟诗人,而在我心里,她更是一个多情聪慧而亲切俏皮的邻家女孩。
世界太荒漠,上帝只造化两个人。那么让男人去负责阳刚,女人则负责阴柔罢。洁儿,你说“陡峭的生命中,时间和疾病是两条绳索……”让我们一起攀登吧,无畏、从容。还别忘了——要时时用柔婉包裹着。
(注:张洁——湖北襄阳人氏。著有诗集《十二女子诗坊》、《草上的月亮》等。诗歌在《中国诗歌》、《诗刊》、《诗选刊》、《诗歌月刊》等海内外多家报刊发表,并入选《21世纪诗歌精选》、《当代汉诗年鉴》等权威选本。另著有系列心理小说、随笔、评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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