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化谷金青 于 2015-1-4 12:51 编辑
眼儿媚·今日秋分,清宵渐永矣
依旧青衫枕寒流,秋味爱晴柔。浣纱溪畔,丹枫浦上,瘗玉埋愁。 诗情草草涂鸦乱,还被彩云羞。清宵渐永,凑三叠韵,白九分头。
- 词意婉约才可赏,如何婉约?简而言之即己意不直出,“不许一语道破”。此词意是感时光之速逝,哀人生之无奈,但均未直出。尽管眼前还是“晴柔”,但所“枕”已是“寒流”,枫叶已“丹”,美则美也,终是死前的回光。“瘗玉埋愁”,“瘗”,埋藏、埋葬;“玉”,美好之象征,可埋,“愁”可埋吗?令人凄然。所以“诗意草草”,“凑”韵而消“永”夜。诗人之心寂,可感也。
相思引·咏 鹤
心旷唯怜绝世姿,天涯何处伴霞儿?晨霜夕露,竟日可沾衣? 高翥乃因心有梦,安栖或虑岭无梅。海天空阔,怀玉待时飞。
“咏物之作,最要在寄托。唯有寄托,则辞无泛设,而作者之意,自见诸言外。”(吴梅《词学通论》)此作有托有寄:“心有梦”因而“安栖岭”而“无悔”“待时飞”(也像“玉在匮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红楼梦》)。此联对仗工,上阕“及物”而又未“滞”于鹤,是谓成功之咏。
南乡子·乡 愁
那垴那人家,那把砂壶那碗茶。耄耋外婆包小脚,堪夸,宵纳千层昼晒麻。 犹忆那糍粑,惯弄乖孙掌上葩。笑貌暖怀何处觅?徒嗟,冷寂坟头伴暮鸦。
清《词学通论》作者吴梅云:“作词之难,在上不似诗,下不类曲。”又云,“词以自然为宗”。“乡愁”即思念故土之情,永恒的主题。梁没有泛写直说己如何思念,而是抓住一些乡土“细节”,且用口语娓娓道来,“那”字直入词中,不俗反显活泼。
临江仙·油菜花
淹没城乡何浩瀚,千层铺就浓情。云蒸霞蔚一川晴。黄花织美景,丹籽报苍生。
不与群芳争艳色,浑然忘却营营。春波纤影两清莹。田头埋瘦骨,谱里漏芳名!
咏物诗词写法大要是“不即不离”,既出其形色又不溺于形色,而且出其形色也是为了出其“神”,本词上阕即是。下阕词人直出,前三句为之高赞,收束二语为之抱不平。“埋瘦骨”,哀其不幸;“(名芳)谱里漏芳名”,一个“漏”字更道出了几多怨艾和幽愤,真是不小心“漏”了吗?词贵有言外意,此是也。
水调歌头·思 归
风过一池冷,竹撼半窗秋。晚天残照当壁,归雁度南楼。我欲携云同去,狂啸丹枫浦上,抛却五更愁。对饮唯风月,换酒有貂裘。 游子心,骑鹤梦,系扬州。徒将清泪两行,遥寄海西头。素羡山泉散漫,旷日天涯羁旅,奈为稻粱谋。何日桑阴下,还作种瓜侯!
词有长调,王国维先生说长调类似诗中的五排,难写易工。叶嘉莹教授则说,“长调则需要铺陈开,有的时候就难免把外表的事象写得很具体,所以也就比较地不容易给读者留下更多的联想余地。”(《迦陵说词讲稿》12页)。梁梦的这首长调如何?概曰:好。首5句写景,实也是抒情,“一切景语皆情语”嘛。铺陈景色,出“我”,形象鲜明,融典古雅。下阕过片换头又融古典,抒慨“徒羡”、“奈为稻粱谋”,壮则壮矣,然无用,结语又引古典,“何日种瓜”“桑阴下”,期求不奢,但难成啊,令人凄然。词意较明,所述分工好,没成堆砌。留没留想象余地?有,但不朦胧,诗人之况不难想到。长调达此境界也就不易了,不能苛求至善至美啊。
水调歌头·纪念南京大屠杀 77周年
血雨洗城阙,冷月罩寒空。断垣残壁,十里焦土掠腥风。两月烽烟惨烈,无数忠良喋血,骨肉化沙虫。忍却病夫恨,尽在废墟中! 三十万,怒云水,唳哀鸿!同胞父老安在?血色忆犹浓!莫道疮痍尽愈,且看滔滔扬子,无语泪流东。国运须昌盛,射日必强弓!
也好。但意似太显明,结语近于口号。政治诗难写,词更难。关键是缺乏“个人”独特感受,也没有创造足以达意的“境”,而词的生命生态在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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